里玩其实我没有去北京，之后可能也不会去；我还编造我的相亲史，相亲对象是一个开服装店的女人，满嘴听不懂的沪语，很有意思。我编了很多话，编到后面自己也信了，越写越潦草，越写越生动，像写一样。

直到一天晚上，我着灯，在纸上写我刚吃过晚饭，今天白天有邻居结婚，晚上会放烟。我问他吃饭了吗，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，问东问西，我发现我能说的很有限，那张纸还余三行空白。

可我什么也编不来了。我决心要给他写满整整一面，我的笔在纸上了半天，给他写三行我你。刚开始很艰难，随即一发不可收拾。写到结尾，我的笔迹飘逸疯狂，已经看不原本的意思，但结合上文，都是相同的三个字：我你我你我你。

如果黄宗伟看到这段话，一定会觉得我有病、很恶心。这就是我想见到的。我想看到他满脸嫌恶，最好因为这些令人作呕的告白，吐在我的信纸上面。但他不会看，很没意思。我明知他不会看我还这样写，我是一个相当无聊的人。

我用打火机燃那封信的一角，火飞速窜动，几片黑的灰烬掉在桌面上。信纸尾来回打卷，像一只被我提住尾、在空中挣扎的老鼠。

我把那封信烧了。

初一暑假，我履行诺言，带黄宗伟去县城。

我们住在县城。这里不大，但比东翰林村很多，沿路有不少店铺，地面相对整洁平坦，了雨也不会有淤积污的大片凹陷的泥。县城的太比东翰林村耀很多，因为房屋是错落有致的，光也可以寻到屋间的排列逻辑，从其中的空隙落。

黄宗伟说，这和村里真是太不一样了，这里的光这么整齐。相比之，东翰林村的光总是透过杂无章的树叶，线一样扫各，像要刺瞎人的睛。

他跟我过来，只带了自己的书包和几件简单的换洗衣，包里放了薄薄的笔记本和化学手册。手册已经被他得很旧了，由于经常翻阅，书页的侧面颜暗沉。

这本手册的线散开了，它的封面变得摇摇坠，似乎轻轻一扯，就会悄无声息地散架。黄宗伟对此很不好意思，他在家里捡了我爹看过的报纸，搭着塑料尺，悉心为这本书包了封。

不看化学的时候，他就在房里闲逛，或是与我到县城的街瞎转悠。我带他去过一两次我爹的鞋厂，想向他展示工厂的运作场景。我认为这是这次暑假之旅中，除了去市区外的一大重戏，但黄宗伟对此表现得兴趣缺缺。我让他看那些给鞋钉鞋钉的女工，又让他看大的嗡鸣的机，它们几乎占了厂里的一半空地，使运作间变得非常狭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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