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四月，燕京竟落起了小雪。

难怪屋寒凉彻骨。

轶儿与银儿不知何时已候在外，面焦急：“小，皇后娘娘召您前去。”

才经历过变大，故她略微怔愣：“现在？”

“是，先前派人来传过了，说是娘娘油灯枯竭——”

燕怀瑾闻声赶来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恰逢展昭自远奔来，佐证此话：“主，娘娘昨夜起便不好了，但因不想惊动阖，天亮时才肯让人传消息去。如今江太医也束手无措，这会儿里人都过去了，娘娘却只肯见二小。”

执手相望，燕怀瑾替她系好披风：“走吧，一块去。”

除晨时请安外，坤宁极少像这般人满为患。

裴筠望着掩面悲泣众妃，心五味杂陈。

所谓万艳同悲，只因彼此都明白，这或许也会是她们的结局。在此一滴泪，为皇后，更是为自己。

踏寝，与床斜靠着的那人对视时，裴筠中满是震惊。

“绾绾，过来吧。”

她指尖微颤，一步步朝形瘦削，面如犒灰的皇后走去，难以相信往常的人会变成这副病恹恹的模样。

“娘娘......”

皇后示意她在床沿坐，神柔和：“吓到你了？哭甚么？”

裴筠抬手一抚，后知后觉自己已满脸泪痕。

“唤你来，是有话代。”

她忙不迭：“绾绾悉数听着。”

“淮临平安归来，本的牵挂得以落。这孩打小铁了心要娶你......倘若两心相悦，本希望你们彼此扶持，携手白。”半不短的一段话，皇后说得缓慢，断断续续，稍沉，“再一个，圣上若、若问起我，你便告诉他，不必挂怀。变结束，凡事都要大洗牌，本还能撑些时日，总归......要见得你与淮临成婚。”

“年少期梦，是我天真，是我无知。不恨了，不念了。”

“既惠余以至，又结我以同心。恩好之款固，接之分。誓中诚于曒日，要执契以断金。”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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