霁隆也很惊讶,“怪不得他失踪了一年……”
“那温先生是谁杀的?”我连忙对面前三位会党大佬问
。
“还能有边个?就是这个『衰女』MOMO啊!”“青城佬”激动地叫
。
“MOMO?林梦萌?”
“还能有边个!”“青城佬”又大吼了一声,吼过以后,竟然有些哽咽。
范先生悲痛亦愤怒
:“我哋龙
坐馆,向来是『父传
、
传孙』,一辈传一辈,千百年来的传统;现在老龙
蒋生想退休,他的细仔暂时在
国回不到南港,那
照传统,则需要选
一位『二路元帅』,以香主
份暂代坐馆。原本大家都想着推选温生
来当这位『二路元帅』的,毕竟除了蒋生,全帮会也就温生最资
了。可结果温生佢人一
就像蒸发一样,搞得我们都很麻烦!那些南港差佬还都以为是我们
掉了温生,怎么会?我们还等着佢
来话事的!没办法,只能我们跟着那些警察一起查……后来有一天,『青城佬』的细弟去到温生之前总喜
去垂钓的公园,结果温生的犬嗅到气味,然后我们才挖得到温生的尸
……”
讲到最后,范先生
难自已,随即老泪纵横。
“兄弟一辈
,从年轻时候在街
替人收数、泊车、
烂仔,到现在一起穿西装、搞
票、收徒
徒孙,却没想到他却落得那样的
场。”骆先生也恨恨地说
,“然后我们就在掩埋温生的那个土坑,发现了一枚铂金钻戒,Cartier的。当初佢买给MOMO那个衰女的时候,我同『青城佬』还有温生的细佬契仔们都是知
的,想必人就是这个衰女用石
砸后脑砸死的!”
“对!就是佢个条女喇!扑街!”
绪一激动,三个人又连着
番用方言骂了林梦萌一通。我是真听不懂南港粤州那边的方言,不过这些会党大佬们,倒也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,动辄从悲忸到愤怒、快意恩仇,
绪波动反差真叫一个大。
“打断一
,”我对着越骂越亢奋的三个老大爷摆了摆手,毕竟到现在楼上的
况我还没控制住,我也不是专门来听粤语脏话教学的,“我多问一句:我听
来了,三位老大其实想要的不是我放人,而是把人
给你们对吧?”
“是!”三人异
同声地说
。
“
给你们之后,你们三位,或者说你们洪兴,准备对她
什么呢?”
“还能
什么?”张霁隆在一旁继续喝着饮料,生冷言
,“——『三刀六
、刀山火海』,无非是这
古早玩意儿。”
“对!就是『三刀六
、刀山火海』!我们就是要为温生报仇!”“青城佬”
激动地说
。
张霁隆在旁边看着“青城佬”,笑而不语。
“三刀六
”顾名思义,即是用把短剑、匕首或者日式肋差,在被惩戒人
上的指定地方
个对穿:“刀山火海”,又说是让被惩罚者自己在铺满刀片的木板上走过一遍之后再把脚伸
火盆里,也有说现在这些步骤已经简化,直接是找“执法四九”拿着半开刃的刀片往
上抡,然后用火把或者烙铁在
上
——但无论怎样,经过这么一系列的
作,被惩罚那位就算还有命活着,也生不如死了。
研究东方文化的一些欧
学者,曾把三合会的帮规,跟当年日本幕末时期新选组的“御法度”,并称为亚洲文化的人
污
。
所以在看着“青城佬”如此怒发冲冠又亢奋无比的样
,当时只觉得奇怪和无语,因为这三位一个草鞋,一个白纸扇,一个红
揸Fit人,嘴上说自己早就不打打杀杀、和气生财,然而却还要保留这样惨无人
的传统,即使林梦萌的确可能是杀了温先生的。我很难理解这些所谓江湖上德
望重的人,为什么自己前后说
来的话会产生如此之多的自相矛盾。
几年之后我才知
,蒋先生的几个儿
不是
了律师、医生,就是在经营正行生意,再后来的第四代蒋家龙
坐馆还在念戏校,而“青城佬”如此地急于亲手
决林梦萌,就是因为他才是那个相当“二路元帅”的人。
“不好意思。三位要是不急着回南港去,就在F市、在东北这边多玩几天吧,会宁江的冰雕、G市的电影城、以及咱们F市的后金皇
,在冬天都是不容错过的
景;但是这个忙,实在抱歉,我确实帮不了。”
“真帮不了吗,何sir?”
“真的帮不了。”
“小兄弟,”“青城佬”一把攥住了我的手,表
凝重语调激越地说
,“就当
是卖我们洪兴一个人
,好唔好?你把人
给我,我『青城佬』,我洪兴全
弟,从今天起都会欠你一个人
,你若是有求我们洪兴
弟必应!”
这话听得我简直哭笑不得,洪兴在F市
本没有堂
,我这辈
也不见得能去几次南港,东北这边的致公堂早就
红党多少年了,“青城佬”这是给我画了多大一个饼。
“实在抱歉,不是小弟我不给您面
,是我真的不可为。您各位遵循的是江湖
义,我这个『鹰爪孙』也得遵从纪律和责任
——您说我有求,您必应,那我求您别让我把林梦萌给您,这事『吼唔吼』?”我脑
一转,又对三个会党大佬说
,“想报仇可以,我有个建议:您各位直接去南港的警察局报案,走正常程序。南港警察总署会通过粤州警方联系咱们Y省警察厅,让他们接手调查温先生的死。”
“你说什么?我们洪兴
弟要去求差佬?这让我们面
放边度?”
“您现在不也是在求我么?何况您这些堂堂洪门众人,并没有一个亲
看到是林梦萌砸死的温先生,对吧?在这个时代,您真觉得您洪兴『三刀六
』要比走正常司法程序、用现代刑侦科技调查案件更加有效、更加值得信赖么?犯了杀人案必然是要判死刑的,天理昭彰,公理私仇,不差这几天了,对吧?三位,现在都两党和解的时代了,前清和旧时代的规矩,已经不吃香了——从那些江湖旧梦中醒过来吧。”
“可我们……”
“系呀……蒋生退休、温生死咗,我哋都老喇。有啲嘢应该保留,有啲嘢系应该改一改咗——光一去、唔复翻呐!”范先生不又得
叹一声。接着,三个大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终全都叹了
气。
听了我的话,坐在我
旁的张霁隆也若有所思。
最终三位会党大佬被暂时劝了回去,当我回到楼上的时候,虽然依旧看见有检察官在跟陈
问话,但却不见萧叡龄。
待我去了另一间审讯室,之间白浩远、许常诺跟另一个师兄正气急败坏地朝着林梦萌大吼着,仔细一问,原来这女人到现在还没开
。
看着已经快半夜十二
了,白浩远、许常诺两位的
力经历和士气,已经都快要被耗光了。
我闭着
睛想了想,刚才三位会党大佬找我来要人,尽
刚刚到整件事都有
恼人又哭笑不得,也把我整个人的
气神给掏空,但此刻,这件事却给了我一丝启发。
“林女士,洪兴的人刚刚来找我了。现在就在楼
。”我
了两
审讯室里的温
空气,对林梦萌说
。
原本油盐不
的林梦萌,浑
立刻打了个冷颤,接着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半天,然后才笑了笑,不过笑的仍然有些慌:“哼……呵呵!这又是什么审讯手段吧?
洪兴的人来了?大老远从南港到这儿,跨越大半个国家?”
“你不相信?”
“我凭什么相信?”
我
了
:“行……欸,我问您啊,罗佳蔓死了,您怎么不往南港逃呢?”
“我为什么要逃?人又不是我杀的!”林梦萌矢
否认
,“你们可真有意思,就凭一封举报信就抓人,过家家似的……”
“人不是你杀的,人死了到现在你也没在媒
前
个面
个说明或者悼念,不是么?”许常诺拍桌
问
。
“这娘们儿在撒谎,”白浩远又对我和许常诺说着,“我刚查了一
,半个月前因为F市这边要举办奢侈品嘉年华,她走不开,然后她已经买好了去沪港转南岛的机票,但在成晓非被发现自杀那天,她又把机票给退了。”
“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,”林梦萌笑了笑,还有些眉飞
舞的得意,“我就不兴因为别的工作,需要继续在F市这个破地方逗留么?话说这地方也真没什么好待的,又脏又
……”
“嗯,好像在印象里,确实没有曾经曱甴遍地的南港
净哈?那行吧,您再等等,等等我就让骆先生、范先生,还有『青城佬』接你这位香主夫人回南港吧。”
我看着林梦萌,尽量绷着自己的表
。
“哈?真要放了这娘们儿?”许常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是。你不信问白师兄,刚才是不是地方党团的武理事
来找我。”我对白浩远甩了甩
,又继续观察着已经开始
容失
的林梦萌,“骆先生、范先生和『青城佬』通过咱们F市的张霁隆张总裁的关系找到了武兴国,当年张总裁的老霸
穆森宏,跟洪兴的十三
关系颇为密切。武兴国刚刚找到我之后,又给省厅施压,现在省厅那边正在办理手续,准备把您这位香主夫人接回南港。既然人不是你杀的,您就再稍等片刻,待会儿就让那三位老大来接您。”
“……他们真来了?不……不行!我不回南港!”林梦萌不停地眨着双
,十
手指也在不住地抠着桌
边沿。
“南港不是比咱们F市好么?您回去了,还会受到香主夫人待遇,只是……”
我故意挠了挠
,“只是『青城佬』说什么要回去带您什么『刀山火海、三刀六
』,我没啥文化我不太懂啊,这是什么?粤州南港那边的菜么?我不懂……哦,还有,范先生让我告诉您,温先生的尸
被找到了,他让您节哀。只是同时他们在温先生的尸
旁边发现了您的卡地亚戒指,他们估计带您回去之后,还要找您在十二堂
各大红
面前问话呢。”
“问……问我什么?”林梦萌
不停地颤抖,
也在似乎不受控制地摇晃着,但是嘴上却还在
持,“你……这该不会是你的什么诱供手段吧?别想着让我上当!”
“——骆先生和范先生都说,他们觉得是你杀了温先生,而且他们手上,还有罗佳蔓提供的证据。”
“你胡说!我明明在姓罗的婊
咽气之后烧了她所有的U盘
盘的!电脑里的那些视频也被我删了!啊……”
——林梦萌一着急,彻底说走了嘴。
而且心一慌,她自己都没控制住,我和白浩远、许常诺,还有另一位师兄,
见着她穿着的那条休闲西
上,从她的双
中间的位置,到她的
脚,一直染浸
一条
的
痕。随即,在她的脚
,地砖上
一片微黄的透明
。
没办法,我和白师兄只能又回到一组办公室,叫醒了胡佳期和杨沅沅,帮着从女警更衣室里找了一条没人穿的冬季女警制服
,帮着林梦萌换了上去。就在我们准备重新回到审讯室里的时候,白浩远突然躲开众人,跑到消防通
里接了个电话,因为
上要去审讯林梦萌,我并没有追过去看。
“别!别把我
给他们!我宁可死在F市,我也不想死在他们手里!求求你,求求你们!我愿意招认,我愿意说!我什么都说!——是我杀死了罗佳蔓!”
嚎啕大哭到像是用泪
与鼻涕混合
给自己
了一次面
的林梦萌,至此总算愿意开了
。
果不其然,在我和白浩远的讯问
,林梦萌杀死罗佳蔓的经过也由她自己事无
细地叙述了
来:被约到罗佳蔓家里、谈事
、然后罗佳蔓突然威胁她、接着罗佳蔓自己拿
了氰化
、倒在酒里又用观赏鱼
实验、接着罗佳蔓去接了个电话去了一楼的那个小卧室、趁着机会林梦萌换酒杯、然后罗佳蔓又去接电话,结果毒发——每一
细节陈
的招认,几乎没有任何差别,只是整个过程换了个主角。而罗佳蔓拿来威胁林梦萌的,自然是刚刚林梦萌所说的,自己杀死温先生时候,罗在一旁偷录的视频。
“所以,你动手杀了温先生的时候,罗佳蔓也在旁边?”白浩远问
。
“对,在旁边……但是她是躲起来的,本来我是想让她帮我忙……但是我看到那个糟老
之后,我全
都是气,我一个人把事
都
完了……我和那个糟老
,早就过腻了,他那么大岁数了,在外面还跟二十几岁的发廊妹有私生
,而我,呵呵,我也是,大半辈
也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……”林梦萌抹了抹
泪
,“不过现在想想,可能从
到尾都是姓罗的那个婊
的
谋——我杀糟老
的事
,是她给我
的主意;埋人的地方挖的土坑也是她帮着挖好的,埋人的时候也是她帮着我填土……结果事后我就找不到我那个戒指了,本来都跟典当行约好了。但我也不敢回去挖
来,我真的害怕被洪兴的人发现……”
“她
主意让你杀人,然后她又故意把你杀人的过程录
来,埋尸
的时候又故意把你的戒指丢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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